一開始做青少年諮商時,我覺得非常困難。因為青少年大部分都是「非自願個案」,大部分的時候,是他們的行為讓身邊的老師、家長、同學困擾,而被「叫來諮商」。也因此,他們不會像成人個案一樣,一走進諮商室就主動告訴你他們的需要與期待,而是睜著一雙大大的的眼睛,靠在沙發上,看你想幹嘛⋯⋯
但是自從與幾個青少年工作一段時間後,我發現其實青少年諮商有幾個很重要的原則,即使我們沒有會談的主題,仍然可以在掌握這幾個原則的底下,看見青少年個案的進步:
1. 花「時間」與「注意力」在他們身上
「陪伴」比「讚美」更能養出有自信的孩子。成人的陪伴對於孩子來說非常重要,他們會從這些互動的過程中看見自己、學會人際技巧與情緒調節技巧。然而,現在對許多孩子來說,擁有大人的注意力是非常奢侈的事情。我覺得這反映到一個更大的社會現象,也就是我們的生活越來越「忙」,工時很長、下班後心累到只想用手機,不快樂的大人有時必須要屏蔽自己的感覺才能繼續生活,而這個屏蔽,有時也會讓我們感受不到孩子的情感需求。
所以有些時候,我與孩子工作,就真的只是陪他們「玩」:一起注意同一件事情、享受一段美好的音樂,在同一個遊戲裡較勁,共享一些樂趣⋯⋯一開始我會懷疑「這樣真的夠嗎?我不是應該要做一些『治療』嗎?」,但後來我發現,就是這樣簡單的陪伴時間,對許多孩子來說,都是非常陌生與奢侈的事情。而在穩定的陪伴下,他們往往會開始從退縮的殼裡出來,願意和我分享更多想法,慢慢地練習長大。
2. 放下焦慮,讓所有事情變得「可以談」
青少年正處於一個想要獨立卻還不夠成熟的階段,有時候他們會很想要嘗試「用自己的方法克服困難」,這些方法有時候在大人的眼裡看起來,會覺得有點幼稚、不夠有效率,會很想要阻止或是教導他們。但是,這時候放手讓他們去試試看,對他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,有時候我確認沒有危險後,就會說,「那你去試試看!如果失敗了、受傷了,就再回來討論、一起想辦法就好。」因為我知道,擁有自己嘗試過的經驗,即使失敗了,每一個試誤都會讓他有材料,可以拼湊出自己要什麼,也會從這些「親身體驗過的生命經驗」中長出自信。一個人能學會相信自己、愛自己,遠比短期的成就更重要。
慢慢體會與孩子工作的歷程,我好像也開始能有一點點享受和孩子待在一起的時光了!